【美文荐读】吕安太丨江上渔者
作者 | 吕安太(原创作品 侵权必究)
一片宁静的湖泊,面积不大,湖水碧绿,尽管进入冬季,仍然有鱼儿浮出水面吹个气泡,旋即逃遁。恰逢初冬,湖岸四周的冬梅怒花开放,芳香四溢;玉兰花含苞待放,像一朵朵小火炬一样举着。在湖岸,马扎上端坐着一位面庞清癯皓首如银怡然自得的老人家,一根细长的烟袋咬在嘴上,吐出的烟悠悠地升上了高高的天空。他眯缝着眼看着湖面,时不时就能看到一尾鲫鱼上钩。
微微泛黄的鱼背,体态丰盈饱满,鲜活乱蹦。到太阳偏西的时候,老人家的鱼篓里已经收获了七八尾鲫鱼。
瞅一眼老人家的钓鱼鱼竿,简单的令人咋舌。一根毛竹,竹尖上系了一条丝线,丝线上是自己用针自制的鱼钩。再看看老人家钓鱼的方式,就更感到是原始的钓法。湖岸上用榆树杈子支着鱼竿,盛鱼的篓子有了年代,是很早以前盛油的“小油篓”。我问老人家:“你用这么简单的钓竿,会钓上鱼吗?”老人家说:“钓上钓不上无所谓,钓多钓少无所谓,时间消磨了就行,心情平静就好。”这是老人家退休后的思想,是看一切事物都显得空灵剔透、可见而不可及,超脱物外的清高现实境界。
说完话后,老人家把鱼钩往湖里一甩,榆树杈子支住鱼竿中间,鱼竿的握把处用一块青石压住,又装了一锅子烟丝,自由自在地吸了起来。
老人家钓鱼的鱼饵是湖边自然的产物——蚯蚓,按老人家的话说,就是动物吃动物,是动物与动物之间遵循的重要法则。
老人家把蚯蚓穿在鱼钩上,接着就熟练地用力把鱼钩甩向了湖中。我疑惑地问老人家:“这湖边没鱼?”老人家说:“鱼钩抛在湖中心,这叫‘放长线钓大鱼’”。
鱼钩抛出后,老人家静静地注视着浮漂。一会儿只见浮漂一头向下沉,老人家迅速用力提起鱼竿,钓上一条大鲫鱼。
他抓住鱼取下鱼钩,鲫鱼拼命地扭动着身子,企图钻出老人家紧握的手指。它不停地挣扎着滑溜溜的身子,使老人家很难控制,几次差点从老人家手里跃出。
老人家把鱼放进鱼篓后,又麻利地挂饵、甩线、抛钩、扬竿,开始了下一次的垂钓。
我离开老人,坐在距离老人家数尺之隔的小桥上,久久地观望着老人家的举止。
鱼漂动了,老人家提起鱼竿,一看是一条拇指大的小鲫鱼,就快速从鱼钩上取下,小心翼翼地把鱼放回了水里。小鲫鱼有力地摆动着身子,一转眼便消失在湖水中了。我又走近老人家,问道:“老人家,你为什么要大鱼,不要小鱼呢?”老人家说:“钓鱼是闲时,无为而已矣。钓鱼与书法、弹琴、瑜伽等一样,是修身养性的事情。在修身养性中,更要体现原则,一网打尽,那就违背了自然规则和良心。钓大鱼,放小鱼,留大放小,这是为了资源循环利用,保证可持续性发展。”
留大放小,让我受到启示:不管做人还是做事,只有有舍才有得,只有先舍去一些东西,往后才会得到一些东西。一个瓶子装酒就不能装油。
夕阳西下的时候,残阳如血,它红红的脸映红了半边天,也映红了半个湖,让我看到了“一道残阳铺水中,半江瑟瑟半江红”的绚丽景象。
湖岸四周宁静而优雅,令人流连忘返,但凡经过的路人总会随手掀开老人家的鱼篓瞟一眼,然后啧啧称赞,流露出一副艳羡的目光。
当天边的残阳退去,只剩湖泊沐浴在余辉的晚霞中时,老人家钓了最后一竿,一尾肥硕的大草鱼被钓上来了,在鱼钩上不断翻身。当鱼入篓的时候,老人家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凯旋式的笑。老人家不光钓到了鱼,也钓来了满腹的好心情,还钓出了自己的智慧果实。
相信许多路人看过老人家钓鱼后,心中都会明白一些道理:钓鱼是一种逃避和远离喧嚣、释放压力的方式;钓鱼可在山水之间梳理头脑,清净思维;钓鱼可提升思想境界,简单中体会到幸福是什么!钓鱼与我而言是哲学,是在得与失之间体悟人生的过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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